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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亮,月亮,我问你, 明年我会在哪里? 1 我们来到肖家河, 我们的想象还没离家出走; 它像个歌手,退到绝望的门槛后。 我无意把身上的伤疤暴露,弄得满城都是。 传说中的刘本道常常出没在祖母的幻觉中, 他的嘴边有坚毅的疤痕, 长满人情世故;他在草上飞。 他的口哨披一件遥远的雨衣, 把我们带过风暴。 2 我揉出眼睛里的沙子,看清了世界, 如同看一个随时要溜走的嫖客。 这卑微的,躲在家里的,不敢公之于众的…… 到了晚上,我们说笑着,北方的 秋天在窗外喊了一声。 我的残疾车还能带你回去。 你不愿回去,它就搭一座桥, 你不愿从桥下流过,我们就明白一生的丑陋。 “面对饥饿大胆下手”, 那个被捕的诗人,可能在狱中继续他的强暴。 五个五角星的布,裹着我们的双臂; 五减二等于三,整整三天, 我都念念不忘人民的愚昧和恩情。 没有真理你们也能飘扬。 朋友,你在狱中一定要把创可贴贴在脑门上, 好好地抵赖。 活在沦陷里,我把自己的肺吹大。 沦陷淹没了渴望她的奴隶们, 她要有闪闪的腰肢, 夹着香烟的左手 只是一枚苦涩而透红的性。 她往往在劫难中独自伸出大腿, 使我的味觉好起来。 大地为此修改了草稿:男人变美,女人变坏。 许多的疼痛,大大小小。 而我病愈之后,窗外的旗子飘下了悬崖。 一句话的回归。 3 祖母是七六年死的; 一九七六年的形状像个烟斗。 她在弥留之日才清醒地告诉父亲: 刘本道是她编出来的人。 那时我不在她身边, 我正坐在更年轻的一代人中间, 讲政治笑话。 秋天,阳光格外珍贵, 远不是死亡所能捡到的;刘本道 卓然而立。 他的影子多一条小路, 布满车辆和交通警,你们最好别去。 4 他们不和我对话,他们的优势十分明显。 这些专制者骑在金钱、美女和荣誉的肩膀上, 而我们却似无处躲藏的猎物…… 可怕的不是这些,可怕的是我们自己麻醉自己。 我们入木三分,露骨地期待着奇迹发生。 能有什么奇迹呢? 一万年太久,可惜我们不争气。 远离那些金碧辉煌,藏污纳垢之所, 任何愚笨都可以容忍, 我的天,我三岁开始学说话, 至今也讲不明白什么, 面对滔滔不绝,惟有使劲地咳嗽。 肖家河,每次感冒,都有房子摇晃。 有人脱掉思想,准备好肉体; 有人呕吐,那些憎恶自由的家伙。 最短的距离不事张扬, 很多人生的精彩片断从前面的岔路 一闪而过。你们都去初恋吗? 这里的小酸枣眼巴巴地望着我, 它们满地爬。 5 刘本道和月亮分手了。 群山嘘了一下, 早晨猫着腰,那样子像个鸡肋; 我们依然保持原来的睡姿。 我们懂什么,哪能理解无产者的幽默! 或者上面的干树叶令男人去做傻事。 白云揽着一个女孩, 她不该回家吗? 刘本道在菜市场买了三个馅饼, 坐在凳子上,慢慢吃。 那个老太太替他剥桔子; 剥完的桔子皮用手一捏,一股水喷射出来, 老太太的脸立刻在肖家河上扬起了风帆。 6 把仇恨倒出, 大地,我绝不在你的怀抱里融化,绝不! 人们不知我有多么恶劣, 花花肠子挤在身体内, 结成石头和沉默的癌。 一个精英, 自己却养活不了自己。 盲人打开窗子,“有点光感”,他告诉我。 还有许多看不见的东西, 慢慢地走到一个犯人身边; 它们不言不语,把中间的埋葬。 我想脱身已不大可能, 恰逢这时天堂缩小到你的舌头上, 四面的歌声仍在奔跑。 反正无关紧要。 瞧,刘本道又出现在祖母的幻觉中。 多冲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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