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痖弦是台湾《创世纪》诗刊的三驾马车之一,他以诗之开创和拓植知名,民谣写实与心灵探索的风格体会,二十年来蔚为台湾现代诗大家,从之者既众,影响最为深远。 痖弦1951年左右开始写诗,1952年开始投稿,1953年在《现代诗》发表了《我是一朵静美的小花朵》,1954年10月,认识张默和洛夫并参与创世纪诗社后,才正式写起诗来。接着的五六年,是他诗情最旺盛的时候,甚至一天有六七首诗的纪录。1966年以后,因着种种缘由,停笔至今。 痖弦认为,人生朝露,艺术千秋,世界上唯一能对抗时间的,对他说来,大概只有诗了。他的诗作,追寻青年时代的梦想,呼应内心深处的一种召唤,并尝试在时间的河流里逆泳而上。早年他崇拜德国诗人里尔克,早期影响痖弦最大的是30年代诗人何其芳。何其芳曾是他年轻时候的诗神,《预言》里的重要作品他能背诵。对于他后来长久停笔写诗的空白,他解释说是因为他一任很多可写的东西仅止于可写的境界,思想钝了,笔锈了,时代更迭,风潮止息。他在努力尝试体认生命的本质之余,自甘于另一种形式的、心灵的淡泊,承认并安于生活即是诗的真理。 关于台湾诗坛争论不休的传统与西化问题,痖弦有很好的看法,而这些看法也成为他写诗的指导思想:“在历史的纵方向线上首先要摆脱本位积习禁锢,并从旧有的城府中大步地走出来,承认事实并接受它的挑战,而在国际的横断面上,我们希望有更多现代文学艺术的朝香人,走向西方回归东方。”关于诗的懂与不懂的问题,痖弦有很深刻的见解:“历来每次提出诗歌大众化的问题,并不是一般老百姓,甚至也不是一般的读者,而是自己本身读诗的写诗人。唐代的元白就是例子。当诗人所写的诗连自己的同行都无法欣赏了解的时候,那应当检讨的是诗人本身,而非读者。”症弦还对台湾诗坛作过这样的批评:“从徒然的修辞上的拗句伪装深刻,用闪烁的模棱两可的语意故示神秘,用词汇的偶然安排造成意外效果。只是一种空架的花拳绣腿,一种感性的偷工减料,一种诗意的堕落。”读痖弦的诗,最大的感触就是,他的诗以质取胜,不追求创作数量。他的诗所写的都是他的体验和体会,诚如他自己所说,是内心深处的召唤和梦想,对于他来说,最重要的是对于生命本质的体认,如果一时还没有这种体认,他自甘于淡泊。 《妇人》的意味在于:表现了一种对于艺术品既投入又清醒的双重意识,诗人好像在提醒一种艺术观和接受美学。《无谱之歌》有丰富的新鲜的内容,诗的最后一句也许为我们阐释这首诗提供了线索或钥匙:“你童年的那些全都还给上帝了哟。”在这首诗里,有些事是可以做的,例如跳快乐的四组舞,快乐就够了,不必要什么道理;有些事有人就会犹豫不决,例如搂她很多人搂过的腰肢;有些事就更要考虑了:草率结婚,无聊亲嘴。 《水手·罗曼斯》写水手对于春天、爱情的渴望和追求,这里的比喻和隐喻都是新颖而富于体验的:用古怪的口哨的带子,捆着羞怯的小鸽子们;狂饮爱情,反刍爱情;女人是植物,长在土地上而不长在甲板上,移值甲板上就要枯萎。 《酒吧的午后》写一种无聊又无奈的生存状况。到酒吧来寻求摆脱苍白的生活,好像是获得了什么满足,实际上更无聊了,然而明天却又还要来。 《上校》写战争中负伤的军官对于战争意义的荒诞感。“妻的缝纫机的零星战斗”是神来之笔,既是白描,又是暗喻:战争还在上校头脑里不断回忆着。而这句诗正好发掘了人物的无意识。 《弃妇》语言的创意和隐喻的新颖,使得这首诗给人留下深刻印象。被花朵击伤,裙构成晕眩的圆,发的黑夜,血滴那人的名字上等等,所有这些意象都好懂而又意味深长。弃妇真正的敌人既不是因为她怀春,也不是男子;弃妇的悲剧就在于她只知道恨,却找不到敌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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