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提起神农架,顿生一种神秘之感,向往之意。 十月金秋,我有幸参加首届“长江笔会”,随几十位作家诗人前往探奇揽胜。 我们是沿香溪河而去的,香溪河口不远的秭归城,自然是我必访之处,因为这里是伟大诗人屈原的故乡。纪念馆嘱题,我信笔写下了这首五言绝句: 百回穿峡过,每望屈原祠; 今日访乡里,正当桔绿时。 书毕,馆长笑着把一个最大的脐橙塞在我的手里,并说这是馆里人自己种的。在这橙黄桔绿的季节,默念着屈原的《桔颂》,更加深了我的崇敬之情。 据屈原的第73代孙、县办公室屈主任介绍,全县现有柑桔47000亩,结果者120万株,产量占全省的1/4。自培的桃叶橙,荣获全国果品评比第一名。它果形圆正,顶部有印圈,含糖量高,这橙树堪称“后皇嘉树”了。 我怀揣硕果,沿香溪河上行,本想到东平里去拜谒屈原的出生地的,由于要离车步行,下雨路滑,未能如愿,只好直奔兴山了。 兴山,是汉明妃王嫱故里,县城西北七里,有道新桥横架河上,名琵琶桥。这也许是出自琵琶寨的典故,或是流水琮琮而得名的吧。过桥拾级而上,登跨四百道石梯,到山台一看:三面临碧水,一背靠青山。宝坪村坐落在此,真是美极了。望着这秀水明山,好像见到昭君的容颜。那座建在故宅遗址上的陈列馆,青瓦粉墙,古色古香,来人不断。现在村里仍以王姓人家居多,他们世代相承,流传着许多关于昭君的故事,都有为家乡有这么一位识高勇为的绝代佳人而深感自豪。 我归来时,都在桥下河滩久久流连。遥想当年,昭君和她村里的姐妹也许就是在这儿洗涤衣衫的吧?这溪水,曾照过她的影;这溪水,曾洗过她的面;这溪水,常年不浑,在入江的香溪口,更是泾渭分明。我曾写过这样一首小诗: 香溪水,四季自清清, 引人常忆王昭君, 昭君溪上照个影, 长江浑了它不浑! 清澈的香溪河,发源于神农架群山之中,源头在木鱼坪,现已是一座森林城镇。我们的车队沿溪急驰,却扬不起一点尘埃,好像连空气也是洁净透明的。一路上山回水转,里面时而见水电站飞泻银瀑,时而见秋山红叶艳如春花。雄峻的山峰,险陡的岸壁,形成百里画廓。在小当阳古老植物园的斜斜坡上,有一颗古树——千年铁坚杉。它苍郁挺拔,昂首云天,历经人世苍桑,雪压雷殛。据传曾有个山霸康员外,听风水先生言讲,这颗古杉聚集了天地灵气,日月精华,如砍作棺椁,便可骨肉不朽,子孙昌达。当他派人伐树的前夜,群众闻讯奋起保护,偷偷把铁钉钉满了树身,使钢锯利斧,也难施挞伐。自后,人们为纪念神农炎帝,求其降福免灾,遂在刀斧的伤口凿为树亩,敬起他的塑像。从此香烟飘绕,信徒来往不绝,直到伤口俞合,塑像裹入树腹。这样,人们便把这整颗大树当做神农的化身,炎黄子孙都把它供奉在心坎。至今树高已达46公尺,六人合抱有余,我拍扣树干,铮铮有声;我倾听松涛,霍霍如吟。它雄视着千里林区,望着一千多个树种的家庭,该是多么称心惬意呵! 巍巍神农架,位于大巴山系和武当山系之间,如二龙戏珠,珠是绿宝,万木葱翠。相传神农氏为了遍尝百草,医治百病,不畏山势陡险,亲自伐木搭架,采下珍奇药草,救活了一方百姓。百姓追念他,遂留下这个古老的名称。这里海拔3000公尺以上的高峰就有六座,构成了“华中屋脊”。它的主峰,雄跨华中大地。我在车上,口占七绝以赞: 山路回旋凌久重,神农架上谒神农, 再尝百草忆炎帝,久仰华中第一峰! 这里确是是个天然药库,有中草药一千多种,像“七叶一支花、文王一支笔、江边一碗水、头顶一颗珠”,这些药名,我是第一次听说。 这里还是个天然动物园,飞禽走兽竟有五百多种,而且“白变”动物很多,如白熊、白獐、白鹿、白金丝猴、白苏门羚等,使人感到新奇。 现在林区的首府是松柏镇,原名松香坪,是个长棱形的山间平坝。高楼大厦林立,新街宽长热闹。窗外的山坡,长满了花柳树,是培育银耳的棒材,秋来树叶泛黄,覆盖着山山岭岭,状如一只只黄斑老虎,蹲伏四周。 身临万山老林,自然会想到“野人”。我们见到几位直接遭遇通过“野人”的干部,他们都说得活灵活现,看来不能轻易否定。这个世界之谜,总有一天会揭开的。当我徜徉于山林之间,更厌于都市的繁杂喧器,我自己倒真想变为“野人”,变为神农氏的直接子民,以领悟造物的奇趣,探求原始的粗犷。 当我们离开松柏镇北去房县的路上,遇上了一场大雪。雪花纷纷扬扬,铺天盖地,使莽莽山林一下披上了银装。最好看的莫过于雪映红叶了!红叶似火,白雪如银,红白相衬,冷暖相生,使白的更白,红的更红。红得炽烈,白得高洁。正如诞生在这块土地上的屈原、王昭君,正如曾战斗在这块土地上的仁人志士,正如今天还在开发着这块土地的建设者,他们都怀着高洁的情操,炽烈的恋情,把古往今来一切美的极致都汇聚在历史的长河中,陈设在历史的画廊里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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