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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爱这黄昏的早晨——访九叶诗人杜运燮



书人往事   □陶诚

  1997年7月1日香港回归祖国迄今已一年了,这是洗刷我国奇辱大耻的一件大事,当时我们的祖国沸腾了,人们为之欢欣鼓舞,誉为百年盛事。正当此时,香港《大公报》与北京《光明日报》联合主办“迎接香港回归祖国诗词大赛”。在300余首的入围诗词作品中,经香港及内地学者、诗人、教授组成的评委,采用无记名投票方式,进行公开评选,新诗的得主就是笔者近访的杜运燮先生。他曾任新华通讯社国际部的译审和《环球》杂志副主编,并兼任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新闻系硕士生导师。杜运燮以《香港回归颂》——一个七九老人庆九七(刊载《光明日报》1997年3月19日)的新诗一举获奖,诗中渗透出诗人的卓越才能,并充分体现出他一生坎坷而喷发出的火花,道出与祖国共耻辱的新声,真可谓“冰冻三尺,非一日之寒。”

  平凡而坎坷的一生

  杜运燮,福建省古田县人,1918年出生于马来西亚的霹雳州,在那里他念完小学和初中后回国,在福州英国教会创办的福州私立三一中学(现改为福州外国语学校)高中部读了三年书于1937年毕业,以后考取浙江大学生物系,因抗日战争爆发,浙江大学迁往贵州,由于路途隔断,一时无法前往而借读于厦门大学生物系。1939年又转学到昆明的西南联大外语系就读。嗣后在云南的昆明、湖南的芷江担任“美国志愿军大队”(即陈纳德的《飞虎队》)翻译一年;而后又到印度的比哈尔邦的“蓝伽训练中心”任“中国驻印军”少校翻译官二年多;1945年回到西南联大毕业。同年日本投降后,到重庆《大公报》任国际版编辑一年,再后又出国到新加坡的南洋女中和华侨中学任教三年;在香港《大公报》任《文艺》副刊编辑兼《新晚报》电讯翻译一年;1951年10月回国在北京新华通讯社国际部工作,直至1986年退休。其间经历多次政治运动,十年“文革”期间,当然难逃厄运,先在山西省永济“五七”干校劳动二年,后又被迫退职到山西省侯马市林城大队当公社社员,靠挣工分来维持生活二年。1974年到临汾山西师范学院(现改为山西师范大学)任外语系教师及系主任四年,曾因“开门办学”,带学生跑遍了三晋地区许多城乡。1979年落实政策,才重回北京新华社国际部工作直至1986年退休。

  早年诗的创作

  1938年秋,杜运燮在厦门大学生物系借读期间,曾因选读林庚教授的“新诗习作”课程,而影响了他的一生历程,从而放弃理科学习而改为文科学习和诗的创作。他经沈从文先生介绍,在香港《大公报》发表诗作,最早发表的一首诗是《粗糙的夜》。在西联大学习期间,他于1940年参加西南联大最有影响的文艺社团——冬青文艺社。该社主要成员有林抢元(林元)、杜运燮、刘北汜、汪曾祺、施载宣(肖荻)、马健武、张定华、查良铮(穆旦)。聘请闻一多、冯至、卞之琳为导师,出版专门刊登杂文的《冬青》壁报以及《街头诗页》等。他写的诗作,受到闻一多、朱自清的好评。他写的《滇缅公路》一诗,朱自清就在课堂教学中,称赞他这是一首描写抗日战争中,中国人民修建盟军公路的历史画卷。闻一多还把他的作品收入《现代诗钞》中。1946年,巴金先生把他写的《诗四十首》列入由他主编的《文学丛刊》第8集,由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。并一版再版,这是他创作的第一部诗集。以后他又相继出版了《南言集》,《晚稻集》,《你是我爱的第一个》,《杜运燮诗精选100首》《九叶集》《八叶集》等诗作,散文集有《热带风光》。他从40年代至90年代,共创作诗101首,散文16篇。
  1981年《九叶集》出版以后,受到海内外广泛注视。许多报刊为此发表了近百篇的评论文章,全国许多高等学校以“九叶诗人”为研究对象,撰写毕业论文达10多篇。1986年退休后,他以“两点式生活”(即读一点写一点)的方式来写诗,勤耕不辍。这正像他写的《黄昏·散步在河边》的一首诗中所写的:“还要看黄昏多像清晨/那一大片红霞放射着激奋/如曾把秋天当作春天/也就会偏爱这黄昏的早晨。”

  “香港回归颂”得奖

  “香港回归颂”一诗之所以能冲破种种关口而获得一万元港币的一等奖,这与诗人富有的爱国心有着密切的关系,要不然是写不出充满高度爱国主义的诗篇的。诗人从小生长在马来西亚,后又前往新加坡、香港等地工作,这些地方都在英帝国主义统治之下,与我们的旧中国一样,均受到帝国主义的欺凌、践踏和蹂躏,饱受忧患。有人说“华侨特别爱国”,许多事实证明,侨居海外的华侨,一旦听到祖国有什么事情,无不解囊相助,有的则赴汤蹈火,以死来报答祖国。因为他们深知“海外孤儿”被人欺压的艰辛生活与祖国的强弱是密切相关的。他们多么渴望祖国的强盛,使中国人在海外能挺直腰杆做人,不受外国人的轻视,所以诗人在马来西亚念完初中后,立即投到祖国的怀抱,于1934年回到自己的家乡——福州三一中学读高中,以后他在新加坡南洋女中和华侨中学任教时,均因支持学生的爱国运动、反对英国殖民主义的统治而被英国殖民当局解聘。当他获悉新中国成立时,随即返回祖国参加工作。由于诗人热爱祖国,对祖国充满激情,一往情深,因而当他得知香港就要回到祖的怀抱,心中无限喜悦的心情都倾泻在诗句中。这首诗最后写道:“百年沧桑,七九老人熟悉一大半/目睹民族振兴的艰辛征程/又亲历这世纪大事,世界大事/现在想的就是和全球华人/一起高唱回归欢乐颂/歌唱圆了一个民族梦/歌唱稳步走向“中华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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