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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马档案



  (“杜马教授和亨亨博士”之一)

  青春的闷雷翻滚,隐隐可闻
  三十年前旧风云
  在发黄的报纸上吹卷

  旧时代的脉象延伸
  我怎么就敢肯定:当你回忆我
  不象一个病人回忆另外一个病人?

  我有悲哀之过去,我觉得今是昨非
  而当我回到青年时刻
  我也同样觉得:是此时此刻做得对

  我虚度过了大好年华,陷于茫茫然困境
  好和坏,我已分不清
  我的心因困倦而睡入宁静

  色色相转,我保持了一个不变的眼睛:
  但其实不可能。当我发现自己在变
  就由惊诧转入了莫名镇定

  何物不是一飞尘?将来还未有
  过去已渺不可寻。我们所能把握的现在
  不过是趋于虚无的无限小一瞬

  种种新鲜和艳丽,已在记忆里发霉
  朋友象冬天的麻雀在减少
  敌人变情人

  唯有心中念头变现,偶尔能让我喜乐
  当话语不起,我打开窗
  看夜空萦回的天使,宛如飞去来器

  它们由我发出:我很清楚
  上面有我铭刻的名字:
  一个一个伤害者和被害者

  如今已能平静地飞。
  呵,我的倦意深,我的瞌睡沉
  思想已不能令我欢乐

  肉体已如棉花糖离我远去。
  更可怕的:我见即我梦
  找不到时空的差距:一切人和事

  已混在一起。也许,这
  就是“晚年的智慧”?唯有上帝能够泯灭
  差异:我们难得提起。

  去,悔悟;去,利害心
  即使卑微的蚂蚁也能说:
  我完成了我伟大的一生,和真实的存在有份。

  来,恶人,我已能接受镜中的你
  我抚摸你的脸和灰白头发
  我尚能感到镜面的体温。

  回去罢,耳边响起的声音哀缓
  我脚步蹒跚,象一个大头音符
  跌跌撞撞踱入内室,灯还没有打燃。

  (2000/4/19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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