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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望天门山》的图画美


  诗是不会太长的,让一首诗负载所有的美当然是不可能的,所以诗的美都是有所侧重的。屈原写芳草、兰蕙,是以气味为主,白居易的《琵琶行》是以声音为主。李白的《望天门山》则美在色彩。

  “天门中断楚江开,碧水东流至此回”,开笔就是浓墨大泼,背景是竖立的高矗的天门山,山自然是绿的,两山之间留下的白,是天空。下部是水,水是“碧水”,也是绿的,又一种的绿。 “两岸青山相对出”,山外还要加上山,也是绿的,一层一层的,或浅或深的绿。至此,画面的基调定了,是绿的。构图是成了:两边的浓绿,中间所夹的部分,上半是空白,是天空;下半是绿,绿的水。但是,如果只是画了这么多的浓浓淡淡的绿,那就是白费了这么多的笔墨。龙是画好了,还要点上眼睛,“孤帆一片日边来”,才是眼睛。

  “孤帆一片日边来”,“孤帆”是从日边来的,那“日”的位置呢?就应该是在空白与绿水之间。那太阳是贴着水面的,虽是太阳,但并不是圆,只是一小块儿的鲜红。一小块儿的鲜红上是一小点儿的白,白点只是一个,就是“孤帆”有人说,那“帆”是借代,是以帆借代船,其实这不对。那帆刚刚从远远的水平面露出来一点白,等不得帆下面的船体的出现,就让作者收进了画面。 “孤帆”就是孤帆,添上船,再添上一种颜色,就画蛇添足了。

  画画完了,左、右、下全是绿,中间一条的,白绿之间一小块儿鲜红,鲜红之中一点白,绿是冷色,红是暖色,这是强烈的对比色彩。看到一片绿中有一块红,视线一下子就会让那鲜红给拽去,正看那鲜红时,就又看到了那一点白。绿占的地方很多,绿是背景;红的地方很小,红是画心;白点更小,白点却是画眼,是灵魂。没有绿,就托不出来红;没有红,便显不出那个白点——让这块小小的白点,放在别的地方,它什么也不是,谁也看不到它,而在这里它就分外有精神。

  绿,红,白,让人一步一步地收拢视线,才看出了运动,才看出了生命。 《望天门山》是诗,也是画。读《望天门山》眼里不能没有色彩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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